薛宝钗听见她嫂子又和母亲闹起来了,也顾不上她哥哥,急忙就往母亲房里走去。

她还没进门,就听见嫂子夏金桂正撒泼闹道:“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管儿子的?天天不说是赚不回钱来,反倒把我的嫁妆都哄了过去花了!如今倒好,不知道和谁花天酒地,只把我们留在家里吃苦!”

薛宝钗急忙推门进了屋子,只见薛姨妈满脸无奈,夏金桂正站在当地叉着腰大叫大闹。

宝钗急忙走到母亲身边,带笑向夏金桂说道:“大嫂,你莫恼!我哥哥今日是母亲嘱咐他去贾府转一遭,这才和人家多喝了几杯酒。都是亲戚,大嫂不必生气。”

夏金桂一听便冷笑道:“姑娘,你说得好轻松!若是你以后嫁个像你哥哥一样的混账男人,每天就知道吃酒耍钱,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说!”

薛宝钗听夏金桂如此说,张嘴就想要顶回去,可是她转念间又怕母亲受委屈生气,也只得咬牙不吭气了。

薛姨妈被这一番话气得满脸通红,她想要好好说这儿媳妇一顿,奈何自己的儿子委实不成器,她也只能任由夏金桂闹了。

那夏金桂哭闹了一阵,见薛姨妈和宝钗并不再搭腔,她也难再往前施展,也只得回房去了。

她这边刚刚一走,薛姨妈便抹着眼泪儿哭道:“好孩子,可是委屈了你,天天叫那个没天良的东西说你!谁叫你哥哥不成器呢……”

薛宝钗虽然心中委屈万分,面上却不敢露出来,反倒是好好安慰了母亲一番,娘儿两个这才睡下。

等到第二日薛蟠酒醒了,自然又是一场大闹。

这些已是薛府常态,自不必提。只说王仁,他打劫了薛蟠,又把薛蟠的玉佩当了,一共又凑了二百多两银子。

这些钱说多不多,说少可也不少。

他摸着鼓囊囊的荷包,心里寻思着要拿这些钱做些个小买卖,但他哪里是这块材料?

因此他捂着口袋转来转去,最后还是转入了一家青楼。

他对这些地方最是熟悉,一见着那些个依红偎翠的女子,他再也走不得一步,被人拉了进去。

王仁在青楼里一住就是三天,日子过得且是逍遥自在。他口袋里的银钱很快就花了个精光,和他温存了数日的女子见他身上空无一物,立即就翻了脸,赶他出了门。

恰巧这日京城普降大雪,衣衫单薄的王仁在满天的大雪中瑟瑟发抖。他俊俏的小脸在雪中冻得发青,风流婀娜的身子团缩在一起,哪里还有半分潇洒公子的形象?

他在大雪中四处乱走,不想竟然又走回贾府的大门外。

他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,往府里就闯。如今的贾府人人躲避不及,因此看门的几个小厮抽空儿去打牌赌钱去了。

王仁这才轻易就进了荣国府的大门。他曾经来寻过凤姐儿,因此轻车熟路又来到凤姐儿的住处。

恰巧凤姐儿刚刚走了,只平儿在家。她依稀却是记得这位王家的少爷,因此急忙让座倒茶,和他闲话了几句便问他来意。

王仁听平儿问起,便开口道:“我听爹爹临走前对我说过,说是有一笔银子放在妹子这里,叫我来取!”

平儿听了讶异道:“自我们奶奶出嫁以后,和娘家并再无银钱来往,敢是您听错了不成?”

王仁一听立即脸皮红涨,怒道:“你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,哪里知道我们家里的事情?你快点儿把王熙凤找来,我和她要!她若是敢赖我的钱不给,我敢把她女儿绑了卖青楼里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