鎏钥胸口急剧起伏,以至于刚愈合的伤口被拉开,渗出星星血迹。

薰衣一下子慌了神,“鎏钥,你的伤……”

“滚。”鎏钥血红着双眼,他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。

他现在心里脑里,想的都是水灵,她刺他一剑,就说明她根本就不相信他,他受伤期间她甚至都沒有來看过他,这本就令他心里很沒底。

水灵,令他太沒有安全感。

她就像他握在手中的沙,如果不握紧就会随风飘走,如果握得太紧,又会从指尖流走,松不得也紧不得,只能小心翼翼地守着护着。

高傲如他,自从遇到她之后,受尽了这种患得患失的的折磨。

她就是此生过不了的劫,可悲的是,他明知是劫,陷进去就会万劫不复,可还是义无反顾。

遇到她,他所有的高傲所有的自信都被击得支离破碎,现在哪怕是风吹草动,都会令他草木皆兵,可他还是不想放手。

早已融入骨髓里的人,叫他如何去割舍。

他的生命因她而完整,不敢想像如果失去她,他会变成什么样。

璞玉见鎏钥这个受伤的表情,沒有再说什么,转身离去。

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,鎏钥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,他了解鎏钥,那是一个比他更执着的人,若是动了情,哪怕是毁天灭地,也绝不放手。

龙族与朱雀族世世代代延伸下來的仇恨,是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,将來会如何,那都是他们的选择。

薰衣咬着唇,她实在无法相信,鎏钥居然会喜欢上了朱雀后人,可是现在的情况又轮不到她不信。

不甘,从心底里涌起的不甘,本以为她是输给了公子凌,一个风靡整个玄舟大陆的优秀男人,这样的结果她还能接受,至少她可以在心里安慰自己,她得不到鎏钥的心,别的女人也得不到。

可是现在却告诉她,为一切都是假像,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比她更优秀的女人,她不但比她优秀,还得到了鎏钥的心。

十几年倾注进去的感情,却比不过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野丫头,还是一个有婚约的丫头,叫她如何甘心。

双眸微微湿润,薰衣不甘地看了眼鎏钥,转身决绝地离去。

左南站在一旁看着鎏钥,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,毕竟鎏钥和水灵之间的事情,他一直都是知道的。

当初在玄舟大陆上的时候就知道了,所以之前那些关于龙阳恋的流言诽语,他压根沒相信过,他的少主他很了解。不动情则已,一旦动情,那就是生生世世矢志不渝,哪怕还枯石烂也要一起地老天荒地厮守。

鎏钥直接起身就往外走去,左南拦在他的面前,“少主,你的伤裂开了,还是先处理一下吧。”

鎏钥冷眼横陈,大有挡我者死的趋势,“滚。”

“少主,你现在不能出去。”才刚醒來不久,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。

“滚。”鎏钥的声音已经开始透出杀气,若不是左南是他娘亲的亲信,又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,他早就动手了。

“少主,她现在在朱雀族,你见不了她的。”左南身体微微颤了颤,他知道鎏钥动怒了,可是他不能让开,如果让鎏钥出去了,以他的性子,一定会不管不顾,不见水灵势不罢休,到时候所有的事情爆光,那就麻烦了。

鎏钥眼里窜起一束火焰,抬手一掌就把左南轰到了一旁,好在他现在还在伤中,力量仅仅发挥了一层,只是把左南给震开而已。

然而,这一掌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,差点体力不支而倒地,但他还是撑住了,伸手捂着开始流血的胸口,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。

他要去见水灵,无论如何也要见水灵,见不到她他不会安心。

拖着虚弱的身子,好不容易才來到了他为水灵购置的别宛,看着门牌上慕乡院三个大字,鎏钥的心里涌出一股急切。

不顾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,他急急慌慌地走了进去,现在的他,急需见到水灵,只有见到她,他才能心安。

可是鎏钥万万沒想到的是,水灵居然把通往她房里的通道给堵了,她这是什么意思,不想再见他了吗,要跟他断绝往來了吗。

不可以,绝对不可以。

那张高傲自信又目空一切的脸上,第一次出现了恐慌,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感在他体内漫延,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,凌迟着他的心。

几乎是想也不想,鎏钥直接朝外冲去。

水灵正坐在房里研究着那个从重明鸟族手里抢來的箱子,这么久了,她还是沒找到打开它的方法,别说找到方法了,就连一点点的思绪都沒有。

这到底是个什么箱子啊,怎么那么怪异。重合得沒有一点缝隙,而且摇起來也沒有声音,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,又是怎么装进去的?

水灵伸手摸了摸上面凹进去的两个洞,那是整个箱子唯一两个有缺陷的地方,直觉告诉她,那两个凹陷就是打开箱子的关键,可那会是什么呢,水灵百思不得其解。

正在她陷入沉思之际,外面就传來了红嬷嬷焦急万分的声音,“小姐……小姐……”

声音由远而近,可见她人还未到就呼叫她了,眼神闪了闪,红嬷嬷做事一向有分寸,遇事也冷静,如此急慌,还是头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