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空中有一弯残月,朦胧的月光洒在路上。两旁的围墙和树木笼罩在月光中,地上阴影堆积,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水。远处,倾斜的屋脊反射淡淡光泽,一片青灰色雾气缭绕在上空,四周没有虫鸣。

午夜时分,聂深的后背突然袭来一阵疼痛。

来了。

无形的刀笔,再次切割着聂深的脊背,几乎已经忘了的感觉,再次触发了。从家族徽印的中心开始切割,缓慢有力地划动着,令人痛不欲生。

“聂深,你怎么了?”银子弥低声惊呼。

聂深扶着银子弥的胳膊,艰难地走到路旁,喘息着说:“以前告诉过你……”

“刀笔之刑!”银子弥急忙掏出手绢,擦拭聂深额头的汗珠。

赫萧快步走来,俯身说:“休息一会吧。”

聂深说:“三分钟……可以忍受。”

赫萧对银子弥说:“银子组长,你留在这里照顾聂深,我去前边接应刘文基。”

银子弥说:“好,我们随后就到。”

聂深忍着剧痛,一把抓住赫萧的手腕,嘶声说:“符珠哩能量恢复得太快了,这次的疼痛超过以往。你们不可轻举妄动,等我过去。”

赫萧注视聂深,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。

聂深曾经依靠背部的疼痛追踪符珠哩,以刀笔之刑为指引,一步步靠近符珠哩的能量之源。现在很明显进入了符珠哩的范围。

前方便是中山东路的南侧,远处的海岸线在夜幕中一片模糊,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,天空的残月在岸边洒下苍白的光影。一片乌云正在缓缓移动。

与海岸线对应的,锦绣悦海庄园区在视野中连绵起伏,树木遮掩、繁花点缀,若隐若现的灯光有些诡异。

“可以走了。”聂深直起腰,神态恢复了平静。

银子弥松了口气。聂深痛苦的时候,她感觉自己也在承受切割的感觉。

两人快步追赶赫萧。

聂深抬头望一眼夜空,说:“天气不好,那边的乌云快要遮住月亮了。”

银子弥说:“应该来得及。”

她拿出铜镜,握在手中,来回翻动着,试了试月光的反射。光滑洁净的铜面闪过光芒。

疾步到三百米外的路口,与赫萧会合。刘文基已经到了,领着十七名诛鲛士,各个精干,知道今晚诛杀符珠哩,全都憋着一股劲。

目标所在的庄园是第9栋,位于整片庄园区的边缘,占地超过四十亩的豪宅。

前方瞭望的探目飞奔着返回,向赫萧报告:“赫大士,没有看到符珠哩出现。”

赫萧看了看聂深。

聂深说:“他就在这一带。”

银子弥问:“其它情况呢?”

探目说:“庄园区的保安都不见了,9栋的黑鲛人只有六个,集中在一楼的房间里。”

赫萧挥挥手,探目退下。

赫萧对刘文基说:“你们原地待命。”

“是。”

诛鲛士们分散在阴影地带,随时听候调遣。聂深三人走到9栋附近的树林里,沿着事先搭好的瞭望点,站到高处,用望远镜观察。

庄园的围墙内静悄悄,没有人影。院子里整齐堆放着七八个巨型檀木箱子,估计里面装着金条金砖。视线移到小楼上,一楼的两个窗户有影子晃动,应该是黑鲛人。至于符珠哩,他是不可能随便让一个探目发现的。

天空中的乌云正在堆积,那一弯残月被云层包围着。

聂深说:“再拖下去,情况对我们不利。”

银子弥说:“你想怎么样?”

聂深说:“来一场突袭。攻其不备。”

银子弥转而问赫萧:“你的意见呢?”

赫萧仍拿着望远镜观察着,说道:“再有三个多小时,天就亮了,黑鲛人的献金仪式为什么还不举行?”

聂深接过望远镜看了看:“是呀,他们在等什么?”

赫萧扭脸注视着聂深:“会不会在等你?”

“嗯?”聂深皱起眉头。

银子弥忙问:“赫萧,什么意思?”

赫萧说:“你刚才在路上感应到刀笔之刑,符珠哩也能感应到你。”

银子弥恍然大悟:“对啊。”

聂深沉思片刻说:“如果他在等我,那更是一个机会。因为他不知道我是和你们一起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