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小莲站在榕江边,风吹过发梢,带来稍许凉意。她的脚边长满了茂盛的马兰,在风中摇动,掀起一波一波绿浪。四周没有游客,一片静谧,只有江水缓缓流动时发出的声音。

薛小莲拿出手机,向邝杰汇报工作。

她告诉邝杰,聂深企图经过三破口,曲折迂回至研究院内的下水井,从那里爬出来,再次袭扰研究院。具体时间她没有听到,不过,根据聂深紧迫的状态,推测今晚很可能行动。

薛小莲说:“理事长,要不要等他爬出来时,顺势捕获?”

邝杰静默良久,说:“原计划没想这么早抓他,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,他急不可耐往锅里跳,我们不收下反而显得无礼。”

“我让安勇在下水井的出口设置包围圈,聂深一露头就抓。”

“一定要避免聂深强力反抗,惊扰了研究院里的符珠哩,会引起新的麻烦。”邝杰说,“现在正到了修补鳞片的最佳时机,千万不能刺激符珠哩。”

“理事长放心,一个网兜就能解决问题。”薛小莲说。

邝杰转变话题:“其他任务进展如何?”

“银子弥似乎没意识到鲛纹的重要性,我试着套了两次话,她没有反应。对于鲛纹可以推衍到整个家族的过往,并找出家族致命弱点,银子弥还没有醒悟。”

“嗯,你掌握分寸,不能反而提醒了她。”

“我会留意。”薛小莲说,“当初在罗堪的酒吧,她很可能用手机拍了鲛纹的照片,我正考虑怎么拿走她的手机,把鲛纹的图案转存以后,毁掉她的手机。”

“诛鲛士的心思都在符珠哩身上,还来不及谋划下一步,更想不到鲛纹的秘密,这对我们有利。但你要高度戒备,他们随时可能醒悟,那时不惜一切要阻断他们。”

“请理事长放心,我努力赶在符珠哩的鳞片修补完成前,就掌握那个终极秘密。只要确认了符珠哩的弱点,就能控制住他。”薛小莲说。

“所有行动都要谨慎,宁肯一无所获,也不能错走一步。”

“是。”

通话结束时,薛小莲没有提到那位四叔。她认为这是个小麻烦,无需烦扰理事长。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,她发现四叔已经是个废人了,嘴里胡言乱语,除了她明白指的是什么,那些破碎颠倒的言辞,对于别人完全就是梦呓,是神经病的恐慌发作,毫无意义。

不过尽管如此,薛小莲还是不容许留下一个活口。薛小莲最喜欢干的事情,就是灭口,即便这个目击者是个废人,也要择机斩草除根。

只有死人才会乖乖的。

晚上十点钟,聂深与赫萧出发了。按照聂深预先设置的路径,他们从新安街的第六个下水井进去,走过了一段长长的通道,绕过金霞路向北,经大华路下面的排水设施,趋近三破口。

路上,聂深对赫萧说:“最近外面有个传闻,说欧阳红葵反对我成为黑鲛人的少尊主,我一怒之下,把他囚禁起来了。你听说了吗?”

“听说了。”

“你怎么看?”

“我没意见。”

“你说这个造谣的家伙,真是稳准狠,造的这个谣,让我百口莫辩。我要说我没有囚禁,他们会问我欧阳在哪里?我要说欧阳已经死了,他们就说是我干掉了大恩人。”聂深苦笑。

赫萧扭脸瞥了聂深一眼:“你好像并不生气。”

聂深说:“我倒希望这个谣言是真的,葵叔被我囚禁起来了,至少还活着。”

赫萧又看了聂深一眼,目光深沉。

“算了,不谈这些糟心事。”聂深一摆手,“今晚再探研究院,出其不意,应该可以铲除符珠哩。”

“你这么有信心?”

“明知不可为,还在尽所有努力——你不也是这样的人吗?”

赫萧皱了皱眉头。

聂深接着说:“即便这是一条必输的道路,也要走到底。因为我们没有选择。”

“你究竟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