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子弥不敢大声说话,那会引起四叔的恐慌。银子弥像哄小孩似地安抚几句,四叔慢慢安静下来。

银子弥轻声问:“你为什么提到尊主的儿子?”

四叔神色木然,似乎没听懂。

银子弥又问:“四叔,你看谁是尊主的儿子?”

四叔的反应变得极为迟钝,好一会儿,才把脑袋抬起来,目光从三人的脸上掠过,投向聂深时,他的眼睛陡然瞪大了,嗓子里发出嘶哑的气流声: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
聂深有些好奇,趋近一步,低声问:“你怎么认识我?”

四叔忽然直起脖子,盯着聂深看了一会儿,突然发出一声尖叫:“不孝子!”

这一声把聂深吓了一跳。

由于距离较近,四叔又一改往日的垂死状态,旁边的银子弥和刘文基也被震了一下。

随即四叔恢复到半死不活的样子。

聂深抹了抹额头,苦笑道:“说不定符珠哩给他看了我的照片。”

刘文基说:“不会吧,你爹……抱歉啊,你爸爸有手机吗,拿什么拍照?”

聂深耷拉着眉头。“我是打个比方。”

这些天四叔表现出的状态,基本上属于情景连接。

四叔被转化后,与符珠哩紧密相伴,构成了闭合智能网络,自然会接受许多信息的刺激。由于这种特殊的脑电波连接方式,他们接受信息的途径,有可能是符珠哩的思维流露,或者干脆就是符珠哩讲述的,老鲛怪可能向奴仆抱怨些什么,以作为情绪的宣泄。

这些信息在四叔的大脑皮层留下了痕迹,就像神经纤维上的一个一个节点,虽然现在和符珠哩失去了控制连接,但某些特异性的反应仍存在于四叔的大脑,当相应的信息再次出现,而四叔大脑中的神经纤维恰好被刺激到,便会引起反射,有时可能是混乱模糊的。

聂深说:“四叔是最后陪伴符珠哩的奴仆,只要找到合适的刺激方式,就能挖掘更多的记忆。”

刘文基说:“可我觉得没意义。”

聂深扭脸看了看他。“什么没意义?”

“意义不大,何必浪费时间。”

“怎么?”

刘文基揉了揉鸡窝头,对银子弥说:“组长,不是我乱讲,四叔后半辈子就是混吃等死,他能提供的信息没啥用。你看,四叔这几天说什么‘男女’,就算我们确定冰窖里的杀手是一男一女,有什么用处?符珠哩是蔷薇基金会带走的,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。我们连符珠哩所在的研究院都知道了,还需要去调查蔷薇基金会的两个杀手吗?所以没意义的。”

银子弥沉思片刻,说:“四叔的记忆是有价值的,只是我们还没找到突破口。”

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刘文基出门查看。来者是忆萝茶坞的服务员,原本是诛鲛士的外围人员,负责接待工作,目前由于人员紧缺,他兼做信息传递与整理。

服务员向刘文基说了两句话,匆匆离去。

刘文基返回银子弥身边:“组长,杨土龙那边出了点事。”

“什么?”银子弥敛起秀眉。

聂深往这边瞥了一眼,没有打扰诛鲛士的工作,但能听见他们的对话。一听杨土龙出了事,他有些惊讶。杨土龙在研究院的墙根下挖了洞,难道因为这件事暴露了身份?

只听刘文基说:“那边打来电话,说有奇怪的家伙在他们的住所周围晃荡,无法判明身份。”

银子弥一边思索着,一边往房间外面走。刘文基快步跟上。聂深急忙追到走廊。

银子弥问:“怎么确定是针对他们的?”

刘文基说:“那边的诛鲛士出门后,有人试图跟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