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子弥跟踪聂深跑了几大圈,着实冒火。自从那家伙从九渊之底回来后,十几个钟头不闲着,一会儿从城东跑到城西,刚喘几口气,又往城南流窜,完全不得要领。

尔雅担心银子弥做出冲动的事情,一直陪着她。幸好有尔雅在身边,否则聂深早就跟丢了。聂深善于利用某地、某时的运行规律,比如什么时间、什么地方有船集体回港;什么时间、什么地方,公交车会经过几趟,他都摸清了规律,顺势而为,善加利用。

但这次聂深似乎没有规律,东跑西撞,有时停下来与路边的老头闲谈,不知打听什么。聂深一离开,银子弥就上前探问,从老头们凌乱的言语中,大概得知聂深对城里的老街旧巷感兴趣。

眼下,聂深竟然跑到了市图书馆,一头扎进阅览室,半天不出来。

有什么资料不能在网上查询吗?也许这些内容太生僻,或者,聂深不相信网络上的内容,要亲自查看原始材料。

“尔雅,你说他在找什么?”银子弥问。

“猜不到。”尔雅神情困惑,“按理说,他应该召集黑鲛人才对。”

“是啊,我一直以为他会联系符珠哩,怎么没动静?”银子弥低喃,“也许有更大的阴谋诡计。”

“我看不像。”尔雅说。

两人在图书馆对面的咖啡馆坐着,透过窗玻璃能看见图书馆二楼的阅览室,聂深的身影不时闪现一下,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翻看资料。

这时,银子弥接到了孔最的电话。

孔最搜寻缪璃的下落,有了重大进展,他需要和银子弥沟通一下。银子弥便让尔雅守在咖啡馆,继续对聂深全程盯梢。

“那家伙就算进了厕所,你也要确保他不会丢。”

银子弥嘱咐完,匆匆赶到约定地点,孔最早已等在这里。孔最还是惯常装束,橙色工作服,棒球帽,旁边放着一件包裹。他盘腿坐在树丛里,即便有旁人经过,会以为快递员在休息。

孔最放下望远镜,朝银子弥点点头。银子弥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,还有饼干、话梅、小核桃、松子,外加两个鸡腿。

孔最也不客气,接过鸡腿啃起来。

银子弥拿起望远镜,给嘴里放了一颗话梅,用舌尖慢慢抿着,问:“缪璃就在那里面?”

望远镜对准了大门前的牌子:九渊市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。

“目前不确定。研究院后面还有栋别墅,可能是给研究人员住宿的。独立的大门,不好接近。”孔最啃了一口鸡腿,

银子弥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。研究院大门紧闭,没有人员和车辆进出,院里有几座造型朴实的楼房,绿化带整齐有序,偶尔有人影晃动。

银子弥放下望远镜,扭脸看一看孔最: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
孔最首先确定了那艘游轮的款型。

既然缪璃是被游轮上的救生艇带走的,那么同款型出厂的游轮,必然配备有同款的救生艇,这个无论在上海还是广州都一样,规格型号绝无差别。

于是就要确定这种款型的救生艇,当天去了哪里?

这种救生艇是玻璃钢材质,红白双色,救生艇所属的游轮名称和艇的编号标注在艇首两侧。孔最以“追查欧阳红葵”为名,要求信使家族的总部,把救生艇在过去十天的定位记录弄到手。

不久,孔最收到了资料,立即赶赴定位地点。

但不出所料,救生艇曾经靠岸的地方,是一片荒滩,四野无人,当然就没有目击者。

孔最沿着海岸线寻查,方向是市区。

合理的推断是:对方把缪璃劫持到救生艇上,靠岸后,立刻送到车上,然后开车离去。之所以断定离去的方向是市区,因为如果是别处的话,完全不必登岸,直接用救生艇运往下一条船即可。

孔最沿着荒地走了将近三公里,来到一个路口。开往潮南区的车辆全部从这里经过。附近有交通探头。

孔最根据救生艇靠岸的大致时间推算,当天抵达这个路口时,有两个多钟头的时间宽度。从监控资料来看,这段时间内,起码有四十几辆车驶过路口。

其中的哪辆车上载着缪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