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岸以后的银子弥,肚子里仍然鼓着气——聂深抱着黑鲛女走进园林的样子,深深地烙印在银子弥的脑海中。

这才几天啊?后宫都建起来了!口口声声说什么就想当普通人,平平淡淡过一辈子,纯属扯淡!

果然男人有皇帝梦,只不过大多数男人做做梦而已,聂深却眼睁睁实现了。

权势和财富的刺激是最有腐蚀性的,这世上没人能抗拒,黑鲛人的少尊主是继承家族之印的最高执掌者,这个地球上最强大的物种将听命于他。还有那么多美丽的黑鲛女、白鲛女。还有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。

整个大海都是你们家的,乘风破你的浪去吧,混蛋!

尔雅忽然说了句:“不管怎样,聂深身体健康,组长可以放心了。”

银子弥的眉尖一跳。“你是在安慰我?”

尔雅认真地说:“终于又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,而且对方身体很好,没病没灾,应该沏壶茶庆祝一下吧。”

银子弥愣住,一下子笑了:“如果你是为了逗我开心,那你赢了。”

“这样多好嘛。”

二人迈步上了沙滩。

银子弥拉住尔雅的胳膊,催促道:“马上去车里换衣服,咱俩就藏在附近。聂深总会从海里出来,到时候跟着他,把他父亲的黑窝点一锅端!”

“他会从这里上来吗?”

银子弥往海面指了一下:“那个漩涡距离九渊之底最近,上次也是从那里进出的。”

“好。”尔雅加快步伐。

“我先给赫萧打个电话,顺便问问他的进展。”银子弥说。

银子弥打来的电话,是刘文基接的。赫萧不会用手机,更不愿意摆弄那个玩意儿。刘文基接通手机,递给赫萧。赫萧与银子弥谈了几句,挂了手机,继续往前走。

他们已经搜寻了两天,但对于符珠哩的下落,还是一无所获。

赫萧曾与符珠哩在时空缝隙共处八十一年,最熟悉符珠哩的习性。老鲛怪对水质的要求很高,缪宅的地下渊洞便是如此,盘踞八十一年的老鲛怪,把自己的洞窟打理得干净整洁。

人面鱼身形态存活的符珠哩,或许本身具有自洁特质。干净的水域,也能维护他那割掉鳞片的伤口。那么如今他要在九渊市躲藏,仍会按照习性,居于地下。因此,在城市下水道,寻找干净水域,便是一个突破口。

刘文基提供了十几种可能的位置,绘制了草图,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,需要一个个探明,同时还要注意不能惊动符珠哩。

为了更加有效,他们来到每个可能的位置时,先在地面寻找消防栓,赫萧用诛字月牙刀试探消防栓的金属传递。

月牙刀的刀柄,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角制造的,隔绝金属当然没问题。刀柄上还有奇怪的血迹,看样子洗不掉,一代代积淀下来。整个刀身长33公分,宽5公分,寒气逼人,虽过了一千三百年,纹饰仍然清晰精美。刀身上有个黑色菱形暗格花纹,正中刻有“诛”字。

每当赫萧用刀尖轻触消防栓时,那个黑色菱形暗格花纹会出现细微变化,就像蜂鸟的翅膀,在极快、却又极轻的振动中,呈现出一抹晕色,并发出难以察觉的轻吟声:

锃——锃锃——

这是非常奇异的现象。

手执此刀,仿佛握有古代诛鲛士秘而不宣的法令。

但他们试探的所有消防栓,都表现出同样的现象,并没有过多的异常。

快到午夜了,鲁丑跟在赫萧身后,望一眼那颀长背影,又把目光转向旁边,偷偷望向街面。

刘文基推着自行车走在鲁丑身旁,拿眼一瞟,就知道鲁丑饿了。

刘文基暗自一笑,正要说什么,赫萧忽然扭脸说:“到时间了,吃点东西吧。”

刘文基愣了愣。鲁丑的大手已经拍到他的肩头,激动地说:“文基兄弟,赫管家记着我的饭点儿。”

赫萧戴着一顶咖啡色的草编礼帽,一袭束身长衣,衣襟在夜风中翻飞,仍是淡漠从容的模样,微阖双目,瞳仁幽暗深邃。

附近的巷口就有饭馆,食客不多。三人进来坐在墙边。赫萧把提包放到旁边,里面是诛字月牙刀。

刘文基帮忙叫了三份薄壳米,再加一盆鱼丸鱼饼汤。薄壳米是这家店的特色,把薄壳去了壳只剩肉,有淡淡的海水咸味,用葱一炒,便是一顿美味可口的鱼饭。

赫萧的饭量并不大,把自己那份拨了一半给鲁丑。鲁丑端着盘子,习惯动作还是拿到旁边去吃,他刚转过身,只听赫萧说:

“一起坐吧。”

鲁丑愣了愣,坐下了。

鲁丑忽然咕哝道:“聂贵宾要是在,多热闹。”

刘文基哼了一声:“你还惦记黑鲛人的少尊主?他可是杀了我们两个兄弟,还有一个兄弟现在都没醒,恐怕要变成植物人。聂深必须血债血偿。”

鲁丑说不上为什么难过,只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个大误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