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子弥沿着海滩找了一大圈,没有看到聂深。其他的诛鲛士传回消息,没有找到聂深,缪璃也失踪了。

银子弥只得收队。残兵败将们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荒弃的渔村,那是临时安置点。

鲁丑正在村外的空地上挖坑。孟亮的遗体平躺着,尔雅用衣袖擦拭孟亮的脸庞。鲁丑一边挖坑,一边低声念叨着什么。

旁边是一座隆起的新坟,墓牌上写着:邮差欧阳红葵。

有诛鲛士找到了荣师的尸体,正商量怎么处理。银子弥走过来,蹲在荣师身旁,擦掉他脸上的血污,抬头说:“找到荣师的老婆,告诉我师娘,荣师牺牲了,其他的不要多说。”

银子弥继续往前走。

迎面来了一个推着自行车的鸡窝头青年,车头上挂着两个铜牌,一个编号四七,一个编号五二。

银子弥低头想着心事,径直往前走。

“嗨,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八组组长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鸡窝头挡住银子弥,高兴地说,“我叫刘文基——闻鸡起舞的文字的文、基础的基。我是六组的。”

银子弥没搭理他。

“我一直在追查桀罗将军,没想到还是让你们十八组中了头彩……”

“这是中彩吗?”银子弥冷面相对。

“噢……反正我打算以后跟你混。你们十八组正缺人才吧?”

“嘴油子的家伙,一边待着去。”

“我不是嘴油子,我是萨伯的学生,我……”

银子弥一下停住脚步,扭脸盯着刘文基。“你是沈飞的师兄弟?”

“嗯,飞哥是我师兄。”刘文基有些伤感,“飞哥是个很单纯的人,我很敬仰他。”

“行了,从现在开始,你是十八组的副组长。”

“啊,好快的刘文基升职记!”

“生殖季?那你来错地方了,你应该去动物世界。”

“嗯……其他组员呢,迫不及待想见见他们。”

“现在只有你和我。”

“就俩人?”刘文基一愣。

“怎么了?想退出还来得及。”

“坚决不退!我一个人能顶十个人,组长一个人能顶一百个。咱们是一百一十人的主力军团。”

“嗯,不愧是沈飞的学弟,有前途,好好干!”

“可是说真的,诛鲛士还有前途吗?”

“你不是还活着嘛。”银子弥望着他。

“对啊,我还活着呀。”刘文基马上高兴起来,“我坚决扛起组长的大旗,组长的光辉形象万世流芳……”

这正是江山代有才人出,一浪更比一浪高。

渔村中间有一座完整的房屋,伤病员全部聚集在这里,院子里或躺或坐。

几个诛鲛士蹲在门边,正在议论着什么。

路虎司机看到刘文基,忙打招呼:“兄弟,哪个组的?”

“十八组。”刘文基得意地说。

“牛逼,以后罩着兄弟。”

旁边缺了一只耳朵的诛鲛士说:“还有以后吗?全都打散了,现在全城的诛鲛士加起来,能有二十几个?”

“黑鲛人也打散了啊,逃进海里的,我估摸着有三五十个。”

“海里多得是,还有女的……”

“双方的盘子都烂了,这是好事……”

“好个屁,传说中的鲛人新纪元已经到了……”

“哎,别吵了,我问你们——屋里那个人到底是谁?”

“我只听说,这次十八组转移蛰礁岛,要护送的人员中,也包括他。”

“这么大的来头……”

……

银子弥从院里经过,迈步跨过门槛,走进屋子。刘文基跟随着。后面几个诛鲛士也跟着进去了。

屋内光线昏暗,弥漫着一股颓然之气。两个重伤的诛鲛士躺在破木板上,一个轻伤者抱着脑袋坐在角落。

靠窗的木板床上,赫萧静静地躺着。

进来围观的诛鲛士挤在门口,屋里的光线更暗了,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轻,房间变得寂静。

这份寂静持续了很久。

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很轻。

赫萧的胸膛起伏着,缓慢、沉稳。

——玫瑰快开了,等到它谢了,你也走了。

——她的微笑,暖彻人心。她让所到之处都充满阳光。

……

“爷爷,我帮你……”

刘文基咕哝着:“咦?他好像说了什么?”

银子弥靠近赫萧,侧耳聆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