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列火车呼啸着开过去了。那是九渊市至重庆北的列车,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奔向远方。

尔雅慢慢停下脚步,坐在铁轨旁的石头上。列车卷起的大风还在发梢上旋转,带来一些凉意。周围是大片荒草,远处的楼房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。

尔雅轻声咳了几下,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两口。现在的身体感觉,就像感冒刚开始发作一样,怕冷、四肢酸痛、头晕。

这个美丽病弱的白鲛女子,如一缕孤魂,沿着铁轨寻寻觅觅,这是她的执念。她坚信,二冯兄弟牺牲前,知道她一定会寻找他们的遗骸,把他们送回忠骨堂。

作为来自深海的白鲛人,她这样做不仅是报答银子弥的救命之恩,也想补偿黑鲛人对人类犯下的罪行。

将自己拥有的灵敏感应力,无限释放出来,在茫茫世间探寻微弱的声波——此时此刻,她已经快到极限了。

诛鲛士的牙齿内嵌入的次声波发生器,在他们死后,体温降到冷却值,开启发生器,从气孔发送出15赫兹声波。在空旷的铁轨上,这种声波极难捕捉。再加上铁轨的震动频率,各种混乱声波破坏尔雅的感受力。

为了提高稳定性,尔雅借助了次声波接收器,这是沈飞离开时留给她的。

这次的搜寻难度远远超出她的预料,她担心自己太累,发生误判,不得不用接收器加强自己的方位感。

今天,二冯兄弟的定位渐渐清晰起来,基本锁定在方圆三公里范围内。

又一列火车呼啸而过,铁轨上的震动消失后,尔雅深吸一口气,起身拢了拢头发,迎风走向目标。

银子弥的嗓音稍微恢复了一些,能够发出简短音节,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院。

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,给她带来了以往不曾有的紧张。

孟亮把车停在楼下,上来接银子弥。

银子弥正在整理医疗单据,这是要拿给荣师报销的。孟亮收拾床头柜上的书。

这时,银子弥的手机振动起来。她瞥了一眼,是荣师。

银子弥接起电话,费力地发出气声:“老师……什么事?”

“身体好点了吗?”荣师问。

“全好了。”银子弥从嗓子里挤出三个字。

“来黄花山一趟吧。”荣师的声音透出少有的沉重。

“噢……怎么了?”

“马上动身吧,我们在三楼会议室等你。”荣师说完后挂了电话。

银子弥愣了一会儿。

孟亮忙问:“组长,出什么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