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子弥是被手机铃音吵醒的。

昨天一晚上没睡踏实,可以说是噩梦连床。不停地梦到以前的事,梦里颠簸动荡,然而最多的是聂深忽明忽暗的脸庞,冤魂似地,一会儿飘到天边,一会儿近在眼前。

没道理梦到他啊,牛顿和爱因斯坦都解释不了。

梦里似乎还说到“小别胜新婚”?

错觉!绝对是下了咒。

手机铃音一直响。

房间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,屋里光线昏暗。银子弥烦躁地伸出手,在床头柜上挠了一圈,抓起手机。是孟亮打来的。

“如果你汇报的事情不是天打雷劈的,你就等着天打雷劈吧!”银子弥咆哮道。

手机另一端吓得没声了。

然后是孟亮低吼的声音:“组长,天打雷劈的。”

“哦,说吧。”银子弥恢复了平静,盘腿坐在床上,随手梳了一下头发。

“上次我在巷子里捡的轩尼诗酒瓶……组长记得吧?”

“嗯,让你追查的。有结果了?”

“线索指向一间酒吧……”

“电话里不好谈。你现在位置?”银子弥跳下床,一边甩掉睡衣,一边快步走向卫生间。

“海湾大桥南口。”

“二十分钟见。”

银子弥闪身进入卫生间时,从门口抛出手机。手机稳稳地落到墙上一个形似篮球筐的小装置,在柔软的垫子上弹了一下,嘀地一声,接上开关,充电。同时,小篮筐下面有个红色指示灯亮起,触动一颗玻璃球。玻璃球滚入凹槽,咕噜噜滚到墙壁另一头,撞上一个按钮。随即窗帘缓缓开启,明亮的阳光涌入半个房间。音乐响起来,整个屋子充盈在阳光与美妙的旋律中。

接着,一个卡通声音报时:现在时间,上午十点四十二分。

卫生间传出一声尖叫:“我的妈呀,都快十一点了!聂深……你害得老娘第一次睡了懒觉,等着受死吧……”

尖叫声淹没在抽水马桶的哗啦声中。

海湾大桥南口有一片绿化带,摆放着休闲健身器材,老人和孩子在蹬腿器和秋千之间穿梭玩耍。银子弥坐在石椅上,望着跨海大桥。桥上的车流奔涌不息,桥下海面平静,波光辚辚。抬起头,视野尽处便是南芜岛西半岛,总部所在的黄花山笼罩在阳光中,山顶云蒸雾绕,绿树掩映。

银子弥想起第一天登上黄花山的情景,当时荣师领着她,就像一位圣徒领着一个迷途女孩。

噔噔的脚步声响起,银子弥收回思绪。孟亮大步走来,把手上的甜筒递给银子弥,自己站在石椅旁端着酸奶。

“孟亮,坐吧。”银子弥说。

孟亮解开风衣扣子,坐到银子弥旁边,从斜挎的包里拿出平板电脑,打开。

屏幕上显示的照片,正是上次捡到的空酒瓶。

“组长,这是一款轩尼诗李察700毫升干邑白兰地,酒瓶是由著名的水晶工厂巴卡拉制作,由高级雕刻师精心制作……”

“意思是市场存量不大?”银子弥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