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渊市金平区的外马路,是一条两千多米、东西走向的街道。

此街的来历,要追溯到明朝嘉靖年间。当时海面上浮现一条沙脊,后来开辟为道路,因为这里是临海的边缘,故得名“外马路”。随着填海造田、城市不断发展,如今这条路离海比较远了。

外马路的地标建筑是海关钟楼,是九渊开埠以来最早的建筑之一。

在海关钟楼东边斜对面,遥遥相望二百米处,有间酒吧,名为“风送流花”。

没人注意到,这个建筑点,从来不曾偏移半分。

酒吧已经开了二十几年,算是老字号了;在它之前是饭馆;再之前,是书坊;再之前,是绸缎庄;再之前,是鱼铺;再之前,是米店……

无论什么年代、什么店铺,这个建筑点不曾偏移半分。

即便曾经发生过火灾,或因战乱被兵匪砸毁,历经天灾人祸,只要重起建筑,必定在原处,分毫不差。

犹如一座螺壳道场,四百多年就在原址、原点。城市变迁、世事万化,而它不变、不动。

地下是深深的地基,可以撑得起一座宫殿,也能存得住半块瓦片。

此时是凌晨三点多钟,酒吧已经打烊,大门紧闭。如果有人偏巧从门口经过,会感觉到里面散发出极具穿透力的强大气场,让人不寒而栗。

一抹光线穿过黑漆门,光线被阴暗的氛围吞没,气氛令人窒息,偏又仿佛能听到一股气定神闲的节律。

从镶金的双扇转门进去,经过门厅,眼前分作三个区域,北边仍然亮着朦胧灯光,东边是一排豪华包厢,而中间的宽阔区域,有一排伸展到南边的酒柜,酒柜前有十几只皮凳子,专为单身酒客准备。

有一个人坐着高脚凳,斜趴在吧台上,头枕着手臂,旁边扔着五六瓶轩尼诗的空酒瓶。

他的头发乌黑微卷,后脖颈露出复杂的刺青花纹,随着低沉的鼾声,健壮的身躯偶尔动一动,手也无意识地抚一下胸口,露出手指上的戒指。他的胸前有一块凹陷,显然是旧伤所致。他的耳朵在微颤,有任何一丝异响,便能挺身而起。

但他并不是强大气场的来源所在。

继续往酒吧纵深望去,经过一条幽长的过道,转个弯,有扇紧闭的铁门。

铁门后的气息愈发充盈,那里还有一条走廊。来到走廊尽头,是一扇厚重的镶金木门。

门内显然是居家之所。富丽堂皇的三居室,宽阔的客厅里有一台70寸的LED液晶电视。左侧是一台老式唱机,红木旋柄布满细小裂纹,上面有一张唱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