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着牙根,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停下脚步,即使要面对的,是以往的恐惧之和,他也决不退缩。

对于已经陷入泥潭的他来说,这向前的一步,也许就是人生的终极考验。

(1)

鲁丑正蹲在门口发呆,听见轻微的碰撞声。他突然站起身,耸了耸鼻子。

“坏蛋的臭气。”鲁丑咕哝着,立刻转身跑向赫萧。

赫萧已经醒了,在床板上坐起来,镇定地说:“鲁丑,去救小姐。”

鲁丑二话不说,先把赫萧背起来,说道:“一起去。”

鲁丑大步冲到外间,把桌子横着端起来。这时,房门撞开了,与此同时,鲁丑的桌子扔了出去。

咣当!

桌子砸在门框上,把冲在最前面的郑锐和柴兴撞起来,挟着一股尘烟,跌在过道里。桌子随之落在门前,被张白桥一头顶开,跟着便到了鲁丑面前。

鲁丑伸出大手,迎着张白桥的头,狠狠抓过去。知道张白桥的脑袋硬,于是身体微蹲,双腿压稳了底盘,张白桥的脑袋撞到手上时,他借势往后一送,张白桥直直地冲了过去,一脑袋顶在墙上,“嗵”地一声,房间晃了三晃,墙上出现了一块凹陷区域,屋顶扑簌簌地落下灰尘。

鲁丑趁机往外跑去。黑暗中一道影子飞来,啪地一下落到鲁丑身上,是叶彩兰。叶彩兰紧紧缠住鲁丑,连撕带咬,鲁丑脸上出现了几道血印子。赫萧从口袋掏出火柴,却被随后赶来的林娴一把打落。

林娴始终站在暗影中,紧盯着赫萧,打落火柴后,她的手快如闪电,抓向赫萧的喉咙。赫萧勉强避过。鲁丑身上背着赫萧,又被叶彩兰缠住,紧迫中,拼命耸动肩膀,挡住林娴的第二次进攻。

这时张白桥从后面冲来。郑锐和柴兴也加入战阵,两支羊骨棒砸向鲁丑。鲁丑的脑壳上重重挨了几下。张白桥扑来时,鲁丑转过身,亮出自己的腰肋,被张白桥狠狠撞上。

赫萧厉声说:“鲁丑,放下我,去救小姐!”

鲁丑突然甩开大步,一声怒吼,自己往墙上撞去,即将到达墙壁的一刹那,鲁丑猛地一扭身,把紧缠在肩膀上的叶彩兰甩到正面——

嗵!

“啊!”

叶彩兰躲避不及,撞到墙上的同时,被鲁丑那肉山一般的身躯狂压住。

夹心饼干一样的叶彩兰发出一声尖叫。

如果不是郑锐猛冲过来,狠敲鲁丑的脑壳,鲁丑还打算再来一盘的。

郑锐的羊骨棒敲在鲁丑脑袋上,鲜血横流。鲁丑一脚踢到郑锐身上,然后疯了似地冲进杂物室。

杂物室紧挨过道,里面放置着戏装、戏品道具。鲁丑摔倒在一大堆道具上,什么胡琴、喇叭、牛皮鼓,都被撞翻在地,“哐铛”“叮咚”“哗啦”声响作一片。

张白桥第一个冲进来,以更凶猛的姿势撞向鲁丑。

啪!

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支鼓槌,狠狠砸在张白桥的脑袋上,张白桥略向后仰。鼓槌随之断裂,碎屑横飞中,聂深的身影一跃而出,左手还有一支鼓槌,趁着张白桥仰脸的同时,急速挥出第二棒。

嘭!

这一棒直接打在张白桥的脸上,打得张白桥眼前金光四射,鼻梁向左边扭歪了三十度角,一股血喷射而出。

没容张白桥反应,聂深的第三棒已经击出。

镗!

这一棒正中张白桥的太阳穴,直接把张白桥打翻在地,侧滚到墙角,扑在一堆戏装上。

鲁丑已经背着赫萧出了杂物室。赫萧在途中拣了一支铜喇叭,挥舞起来也是嗖嗖带风。

聂深又三棒打翻柴兴,快步出了杂物室,追上了鲁丑,大声说:“我把缪璃藏在了戏台上!”

赫萧一皱眉头,扭脸看了聂深一下。聂深朝他挤挤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