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兴的尸体直到凌晨才掩埋。在那之前,老昆和鲁丑忙活了很久,想把尸体弄平展,那僵硬的四肢和拱起的背部,着实费了不少力气。

后院的两棵枯树之间,鲁丑挖开了一个大坑。

“小玩意儿,当心点儿,别挖塌了。”老昆站在旁边指挥。

一米开外有个微微隆起的土包,那是张白桥的墓。

鲁丑停下动作,掏出一条毛巾,用力擦着脖子上的汗油。他抬头看看天空,打了个响亮的喷嚏。

老昆拿起地上的铁镐,懒洋洋地走过来,脚尖在柴兴的尸体上绊了一下,险些摔倒。老昆拄着铁镐,站稳了,踢了鲁丑一脚。

“你看什么?”

“昆哥,天上有光。”

“干活儿吧。”老昆催促。

鲁丑蹲在柴兴尸体旁,从柴兴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,梳着自己的光头。

老昆气乐了。

鲁丑说:“昆哥,胡丙说赫管家压根就不在乎谁死。”

“嗯?”老昆愣愣地看着鲁丑。

“就算咱们死了,他也……”

“闭上嘴,别听胡丙那个杂种胡咧咧。”老昆抬脚踢到鲁丑的屁股上,“赫管家一定能把咱们带出去。只有赫管家能把咱们带出去。”

鲁丑把梳子塞进怀里,翻身跳到墓坑里。老昆把柴兴的尸体推下去,鲁丑一脸肃穆,将尸体平放在坑底,然后双手抱拳,闭眼咕哝了一句,从坑里爬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