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!

无悔城上空,只有冰龙的龙息在无声的翻滚,整个城池,银装素裹,寒气森森。

王君尘一句话落下,所有人都寒着脸不说话。

丁白宵俯瞰着王君尘,沉默了几息,突然一声轻笑。

那笑容说不出的古怪,说不出的复杂。

就像是一个长辈,在看小孩在胡闹,那是一种打心眼里,就根本没有把你当做一回事的笑容。

就像小孩扬言要离家出走,谁都知道,就根本就是个玩笑。

“玄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丁白宵问道。

“王君尘!”

王君尘微微低着头,他白发之上,布满了一层冰霜。

“嗯,王君之命,却落凡尘,和你的命运很相似。”

丁白宵点点头。

“王君尘,你知道玄冰仙域的意义吗?”

随后,她又问道。

“不知,可能比北界域强很多,甚至过万倍……但我不需要。”

王君尘又道。

他开口间,嘴唇之上已经布满冰凌,宛如一层白色的胡须。

“万倍?”

“可笑,你低估了九天仙域的强大,你也高估了这地方的贫瘠。”

“都是成年人,你知道我既然来了,就不可能空手回去。”

“今日你走,也得走。你不走,也得走!”

丁白宵言语平静。

但这平静中,却是一股不容置疑。

“如果我执意不走,会怎样?”

王君尘面无表情。

“不会怎样,我会将你打晕,然后强制带回去。”

“既然你身上流淌着天尊的血脉,那么你的命,就不属于你自己。”

“玄冰仙域玄子,是仙域的根基。”

丁白宵又笑了笑。

这句话,充斥着一种轻描淡写的自信。

丁白宵观察了一番。

这个城池,只有一个天择,弱的简直可怜。

她想要杀了这里所有人,用不了10秒。

“不行,不管你是谁,你都不可以带走他,不可以!”

终于,唐段颖挣脱了刘月月的手掌,猛地冲出去,她朝着丁白宵,一字一句说道。

这个脚踏冰龙的女子,美的不可方物,强的不可思议。

唐段颖从后者的眼里,看到了她对王君尘的欣赏。

这种情愫,女人有着无法言喻的感敏。

她唐段颖骄傲了一辈子,怎么可能让人夺走王君尘。

“颖儿,你回去,别出声。”

王君尘皱眉,轻轻呵斥道。

唐君蓬一步上前,连忙要将唐段颖拉到后方。

唐段颖年少,她被感情冲昏了头脑,根本顾不得大局。

但他唐君蓬看的清楚,这个脚踏冰龙的女子虽然年轻,但她的实力,甚至比人皇袁琅天还要强。

惹怒这种人,随时有可能被杀。

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,喜怒无常,视人命如草芥。

轰隆!

可惜,唐君蓬的手掌,却被直接震开。

他诧异的看着女儿,原来在不知不觉中,唐段颖的实力,已经超越了自己。

刚才唐君蓬在唐段颖的体内,竟然感觉到了道心的气息。

“我不管你是谁,也不管你来自那里,王君尘是我的夫君,是我的男人,我不允许任何人将他带走!”

一行清泪从唐段颖眼眶里流淌而出,她的美眸里,只有倔强。

倔强的那样脆弱。

……

赵楚幽幽叹了口气。

他想去阻止唐段颖犯傻。

但他又找不到一个理由去阻止。

这一幕,刚刚就在自己眼前上演。

爱人分离,自己同样无能为力,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别人的坚持。

这种无力,这种无可奈何,真的比死还要可怕,比死还要折磨人。

或许自己是幸运的,起码还争取到了100年时间。

而唐段颖明知九天仙域的强大,还要去争取,还要去质问,还要去维护。

她很勇敢。

虽然,她内心里是恐惧。

她在怕。

她失去了这次机会,就永远失去了。

王君尘如果走了。

那就是永远。

永远,永远!

……

“颖儿,你回去,你相信我,我会处理好这一切,我一定会处理好!”

面对丁白宵,王君尘还勉强能保持着冰冷,保持着冷静。

可面对唐段颖,他方寸大乱。

没错!

王君尘此刻面临着绝境,面临着深渊。

他只能确定一件事。

眼前这个女子很强,她比自己强一千倍,她比赵楚强,她比沉府升强,她甚至比袁琅天都强。

而唐段颖的出现,很可能会送死啊。

“嗯?”

“玄子,这就是你在凡尘的羁绊吗?”

下一息,丁白宵轻笑一声。

她白眸凝视着唐段颖。

不错!

相貌很不错。

眼前这个女子,虽然出生贫寒,但以她的容貌,哪怕在美人辈出的琼池仙域,都会有一席之地。

可她又很差。

她的修为,她的资质,她的根骨,简直一塌糊涂。

如果是在玄冰仙域,她这种资质,只配在灵缝殿,去从事一些副职业的工作,甚至连最底层的外门弟子都做不到。

高高在上的玄子卫,怎么可能将这种货色放在眼里。

凤凰和下蛋鸡,永远不会去比较,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和意义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

“如果你敢对她不利,我就……”

见状,王君尘一急。

“你就如何?”

“你就自碎经脉?你就自杀?还是你们做亡命鸳鸯,在阴间双宿双飞?”

“用这种古老的方式,威胁我吗?”

可惜,王君尘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丁白宵直接打断。

这一刻,她的眼中,又多出了一些讥笑,多出了一些悲悯。

“凡人,总喜欢用自己的生命,去证明一些什么东西的伟大,就比如爱情?”

丁白宵微微摇摇头。

“玄子,我不会杀她,我也不屑杀她。”

“她的存在,只会让你在百年之后,千年之后,讥笑你自己曾经的无知,曾经的幼稚。”

丁白宵看了眼王君尘,随后又看着唐段颖。

“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,也不想知道你们的海誓山盟,更不想看你们生离死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