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炉房中。

老道人背后中了一剑,扑倒在丹炉上。

中年人站在他背后,便要再补一剑。

然而老道忽地起了力气,拂尘往后扫来,散出漫天尘丝。

“李颖辉!”

老道人怒声道:“你想干什么?来此之前,你我不是早有约定么?你立下的誓言,胆敢违背,就不怕阻了修行路?”

中年人微笑道:“誓言是立了,不过与你立誓的是李颖辉,这个名字是我近三十年来用的化名,非我本名,我可没有与你立誓。”

说着,他露出戏谑之色,道:“我三十年前,还有个名字,叫作血散人。”

“是你?”

老道人目光一凝,露出骇然之色,显然听过这个名字,他脸色阴晴不定,终是深吸口气,道:“是我识人不清,今日老道不要这龙虎玄丹了,一切归你,再不与你来争夺。”

“晚了。”

血散人笑道:“你我本来道行相仿,本领相当,难分高低,可如今你已重伤,非我敌手,我为何还要留你一命?现下我顺手杀了你,少了个仇家,更免了消息外穿,可以绝后患,再收了一切宝贝,岂非更好?”

言语落下,他一剑挥动。

剑上附着一层血光!

咻地一声!

老道将拂尘扫去,挡住了这血光一剑。

只是尘丝尽断。

仅剩拂尘手柄,挡住了剑锋。

场面看似僵持下来。

然而,血散人中年气盛,先前又吸取了多位修行人的真气血液,正是全盛之时。

反观老道,年老体衰,又被偷袭一剑,已是虚弱不堪。

血散人这一剑,压着拂尘手柄,不断往下压落。

“老友,你岁数虽然不小,但在这妖虎洞府中作了几十年的仆从,见识阅历还是太浅。”血散人忽然开口,道:“真以为立誓了之后,我便真对龙虎玄丹这等宝贝,放下了念头?”

“你我好歹也有多年交情,不说亲如手足,也是至交好友,何苦赶尽杀绝?”老道语气之中,略带恳求。

“说你天真,你果然天真。”

血散人笑了一声,剑锋逐渐压下。

老道士气力衰竭,只见剑锋逐渐临近,露出骇然惊惧之色。

血散人狞笑道:“纵然真是手足兄弟,那又如何?血散人的名声,你难道不曾听过?我自年少时得获‘返祖纯血之功’,修行之初,便先杀一家五口,父母兄弟,无一存留,才让我修行有成,迈入修道的门槛。”

老道士脸色变了又变。

他与眼前这人,结交多年,一起修行,一起游历,也听过关于这个血散人的事迹,只是不曾想到,这等凶人,居然就是身旁的好友。

传闻此人年少偶得修行功法,然而此功法乃是邪类,极为歹毒,最初修行,便须得以至亲血脉骨肉,收拢在身,才能迈入修行的第一门槛。

此人初得功法,便杀尽一家,不仅如此,后来还杀尽了叔伯一脉,也杀掉了母亲那一脉,但凡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,尽数杀绝,汲取血脉,补益自身。

到了最后,更是丧心病狂,掘出祖坟,要以先祖血脉补足修行,但坟墓之中,仅剩枯骨,早已腐朽,便又被他挫骨扬灰。

从此之后,又四处作恶,杀人取血,道行突飞猛进,终于踏破二重天,得以施法,之后更是猖狂无比。

终是命案过多,又极为蹊跷,被司天监所察。

于是这个血散人,被列入了大周朝廷司天监,成为了要犯。

想来这才是他改名换姓,甚至改头换面的缘由。

这样一个人物,怎能盼他念着二人情分?

“老友,今日之后,你的宝贝都是我的。”

“如今这龙虎玄丹,也是我的。”

“就连你的一身真气血脉,也是我的。”

血散人咬着牙,气息迸发,喝道:“老友,上路罢!”

血色的剑锋,斩断了拂尘手柄!

这一剑,落在了老道的肩头。

老道一身道袍,材质不凡,无比坚韧,非是俗物,能挡刀枪利器,然而在血散人一剑之下,仍如破布一般,立时裂开。

剑锋切入了老道肩骨之内。

老道士怒吼一声,但终究是三重天的道人,肩头一并,竟是锁住了这一剑,右手捏印,散出光芒,打向血散人胸腹之间。

这一记法印,要逼迫血散人弃剑而退。

“哈哈。”

然而血散人不过笑了一声,不闪不避不退后,任由老道一记法印打在胸膛。

与此同时,血剑狠狠切下。

从左肩切下,切断了老道心脉!

而老道一记法印,狠狠打在胸膛。

血散人吐出口血,胸膛塌陷,倒飞而出。

剑刃被他狠狠一拉,几乎将老道切成两半,血洒四方。

嘭地一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