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
凤姐儿再能干,奈何贾府穷掉了底儿,处处需要用钱却处处无钱。

贾母大葬,宫里不知是哪一位贵人派人前来吊唁,朝堂中诸位大臣命妇便也壮着胆子前来和贾母辞行。

不过贾府如今一无钱、二无人,来的人又多,因此各处都是笑话,不是没有热茶,便是无人接待。

京城一干权贵面上悲戚,心里却都是鄙夷开心:没想到啊,这风光了百年的贾氏一族,竟然能沦落到如此境地!只空空的剩了个大宅子在这里。

王夫人是个爱面子的,平生哪里叫人这么笑话过?

她无处撒气,只得一趟趟把凤姐招至跟前训斥。

邢夫人出身不高,一向最喜欢挑王夫人和王熙凤的毛病。这一次她老人家可是得了天大的好机会,时不时就派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来嘲讽二王一番。

王夫人气得七窍生烟,未免又是拿凤姐儿当了出气筒。

可怜凤姐儿没一刻不是操碎了心,可没一刻不是寒透了心!

幸亏她身边还有个平儿帮她挣命,四处马不停蹄的调度人手,想尽办法填补漏洞,凤姐儿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。

可是她心里的气实在是顺不过来,白天里强忍着,实在忍不住了就趴在贾母灵前痛哭一场,这才勉强能支持到天黑。

直忙到夜半三更,平儿扶着她回了自己的屋子里,凤姐儿这才敢放声一哭,倾泄一番白日受到的委屈。

平儿坐在一边儿跟着抹眼泪儿,待看见她主子小脸儿蜡黄、眼窝深陷,身上瘦得一丝肉都没有了,平儿也是伤心欲绝,忍不住就哭着劝道:“奶奶,奶奶,你还真是痴心!你瞧瞧你如今都熬成什么样子了?还在为那起子小人生气?把自己熬坏了,真真是不值得!你不为别的,就是为了巧姐儿也要放宽心,奶奶,你说是不是?”

听平儿这么一说,凤姐儿这才强忍了心酸,哽咽着说道:“我倒是为了贾府操碎了心,可是谁又说我一句好了?你说的不错,只等着老太太的事情一了,我就再不操这些闲心了。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,我是没钱,还是缺吃少喝?我过得不比谁都好?”

说罢,凤姐儿便擦干了脸上的泪水,平儿又端了热水进来,伺候着她洗漱干净,换了衣服。

二人收拾利索刚刚准备躺下,耳边就隐约听见有男欢女爱的缠绵声不断传来。

凤姐儿当即就黑了脸,咬牙切齿骂道:“平儿,你听听!咱们家这个吃凉不管酸的爷,这是什么时候?祖宗还在外头停着呢,阴魂还没走远呢吧,这里就淫乱起来了,也不怕天打雷劈!”

原来贾琏这几日又从贾赦房中新领了一个女孩子回来,二人正热乎着呢,没有一夜肯消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