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珍一听说贾蔷居然和一个戏子搞到一起,甚至还有心想要明媒正娶这个戏子,不由勃然大怒。

他指着贾蔷大骂道:“你是不是猪油脂蒙了心?你居然要娶一个戏子?你是不是要气死我?那戏子是什么玩意儿?不过是闷了取乐的东西!她们成日里就会做戏,你知她是不是在耍戏你?你都不如去青楼里抬一位姑娘出来,恐怕还比戏子强些!你快给我歇了这份儿心!不然小心我好好打你一顿,再把那不要脸、勾引主子的贱人发卖到窑子里去!”

贾蔷没成想贾珍居然反应这么大,眼看他眼睛四处撒摸,当真要找东西来打自己,急忙道了句“知道了,我再也不敢了”,撒腿就跑出了贾珍的住处。

他出来后便越发连龄官儿也不想去找了,径直出了贾府,回了自己的住处。

他就住在离宁国府不远的一个小四合院里,小院儿还算是整洁干净,院里也有几个小厮丫鬟伺候他饮食起居,这几个下人的吃穿用度还是从宁国府支出。

他屋子里的一切摆设也都是贾蓉父子精心给他挑出来的,也算得上是精美奢华了。

他人虽不在府内,一切吃穿坐卧仍然是府里供养。

贾蔷的一切都是贾珍贾蓉父子给的,如今贾珍不许他娶龄官儿为妻,他可是一点子办法也没有。

一个身无分文的公子哥儿,拿什么来娶一个戏子呢?难不成两人结伴儿去大街上要饭么?

贾蔷是又愁又委屈,气冲冲回到了家里,又打骂了小厮两下,便躺在炕上生闷气。

若是说他不喜欢龄官儿,纯是哄骗她身子,那可就太委屈了贾蔷。

在他心里眼里,龄官儿都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,是他的眼珠子。

他甚至觉着如果日后当真娶了别的女子,辜负了龄官儿,那他这一生都不会快活。

可是想把龄官儿娶回这个院子里,他却做不到!

无它,只是因为没有钱!

他没有钱,龄官儿更没有钱!

龄官儿因为戏唱得好,备受贾元春娘娘喜欢,所以她每个月有两吊钱的月例。

可是这么点子钱够做什么的?

娘娘倒是隔三差五叫龄官儿进宫去唱戏解闷,也多有赏赐。可是娘娘那些个赏赐多是华而不实的东西。有时是一把扇子,有时是一匹绸缎,有时甚至只是一顶宫花……

这些个东西不当吃不当喝,能有些什么用?因为这是娘娘赏赐,因此都不敢拿出去换银子花!

两个人都是赤贫,都依靠着别人生活,还说什么婚嫁?

贾蔷郁闷不堪,满心愁绪地在炕上躺着呢,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一直穿过院子来到屋里,又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。

不用睁眼,贾蔷就能听出是贾蓉的脚步声。他也不吭气,只躺在炕上装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