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顾班头家里出来的时候,风雪还是那么凶猛,天地间一片雪白,眼前一切都模糊不清。

轻薄的雪花扑打在脸上,很疼很疼!

银蝶儿脚步踉跄,在狂暴的风雪中摇摆不定,似乎每走一步都会随时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。

司棋死命扶着她,担心地看着她苍白得如同血色的小脸,她脸上的泪痕已经结成了冰,泛着淡淡的清光。

“银蝶儿,银蝶儿,你不要紧吧?你可别吓唬我!”

司棋看着她木然前行,忍不住担心地问道。

自从出了顾班头的院子,银蝶儿就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
尤氏的惨死似乎把她的魂魄也带走了,如今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了。

司棋着急地呼唤了半天,她这才有了点子反应,转了转眼珠看着司棋不语。

“银蝶儿,你这究竟是怎么了?你好点儿没?你可别吓我!”

司棋焦急地问道,一边不错眼盯着她,看她的反应。

“没事儿,我没事儿,不过是在想事情……你别管我了……”

银蝶儿声音干涩地回答,说完便转过头去,盯着马车车厢的角落不吭气了。

司棋见她眼神儿还是有些发木,有心想安慰她几句,却又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。

大街上空无一人,只有风雪肆虐,马车在空旷的街上缓缓前些。司棋坐在车里心焦不已,不时揭开帘子往外观瞧。

银蝶儿一路都是木呆呆坐着不说话,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。看着就叫人悬心。

终于,马车回到了银蝶儿的住处。司棋急忙跳下马车扶她下车。

银蝶儿扶着司棋的手进了屋子,司棋这才稍微有些放心。

她此时也无心再待下去了,急忙就和银蝶儿告辞。

银蝶儿微微点点头,道:“好,你回去吧,日后也不必再过来了……我恐怕也要搬走了。”

司棋心里一惊,忙陪着笑问道:“这话怎么说?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搬走?准备搬到哪里去?”

银蝶儿一翻眼皮,直勾勾瞧着司棋道:“我恐怕是要出远门儿呢。到底去哪儿我也说不上,还是看那几个畜牲了。他们若是都被砍了脑袋,那就作罢!若是他们被发配了,那我也跟着他们走!”

司棋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看样子她这是要千里追凶为主子复仇!

她张了张嘴想要劝解,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只得苦涩地微微一笑,便起身告辞了。

银蝶儿也不起身想送,只是坐在椅子上,木然望着司棋走远。

就她将将走到门口时,突然听见银蝶儿低声道:“若是我能活着回来,一定去找你……”

司棋一愣,回头看了银蝶儿一眼,只见她正微笑着冲自己点头,她也木然点点头,心里忍不住一声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