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伦过来找尤氏传话,恰逢尤氏又病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。她一进院子就受几个丫鬟挑拨,进了屋又很是放肆无理,说了几句话扭头就走。

银蝶儿这里被气昏了头,忙喝道:“姑娘你且站住!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?简直奶奶病了也不知问候几句,就管你传了话就走?”

雅伦听了,方停住身,冷笑道:“银蝶儿姑娘你好大的口气!连奶奶并没有说什么呢,你就挑三拣四起来!看来奶奶是好奶奶,都是被你这种奴才在后头嚼舌根,传闲话!”

尤氏躺在床上只觉胸口肋下一阵一阵刀割一般的难受,她听银蝶儿和雅伦口角起来,偏偏自己连话也说不出来,只得用手使劲扯银蝶儿的袖子,不许她再说话。

银蝶儿会意,只得强自压下一口闷气,问道:“姑娘,我并没有传什么闲话!姑娘你可不敢混赖人!姑娘且告诉我爷让把东西送到什么地方去?”

雅伦听了,方冷笑道:“你说呢?你自己不长脑子?自然是爷在哪里就把东西送去哪里!这也要问?可见你平日根本就不知体会主子的意思,也不知你凭什么做了奶奶的大丫鬟!”

“你……”银蝶儿被雅伦这番话气得话也说不出来,只见那雅伦却再也不肯停留,一摔帘子就出去了。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银蝶儿气愤难平,她正想要说话,一扭头又见尤氏也是气得眼泪长流,忙忍气吞声又安慰起尤氏来。

且说雅伦这里好好出了一口恶气,她得意洋洋地摔开门帘走了出来。几个丫鬟都在竖着耳朵偷听,把屋里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。此刻见到她走了出来,忙都围过来低声赞叹道:“雅伦妹妹当真是厉害,把那个自封的副奶奶顶了个够呛!这可真是要气死她了!”

雅伦得意道:“这是自然!我可比不得你们好性子,一再忍着那泼妇!”

众丫鬟忙献媚道:“妹妹你深得主子宠爱,自然有胆量有底气,我们哪里能比呢?”

雅伦便笑道:“也不是什么得宠不得宠的话!我性子就是这样,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仗着主子撑腰,整天吆五喝六横行霸道的小人!她若是和别人抖威风还罢了,要是给我脸子看,我就算是和她对命也不会由着她!”

众人听了都交口称赞道:“怪不得姑娘得主子赏识,就是姑娘这骨气寻常人可少见!可谓是咱们女子中的英雄!”

雅伦听了众人一番吹捧,心里得意自不必说。她撑开油布伞就往外走,一边还扭头对众丫鬟说道:“依着我说,你们倒还是不必扫雪了,这天上哗哗下,你们不是白扫么?什么时候才能扫干净?”

几个丫鬟嘴里称是,可谁又敢真的停下?都只能是看着雅伦轻快地身影消失在雪幕之中,又低头扫雪罢了。

天上的雪越下越大,把天地间连成了一片。走在大雪之中,方向都难以分辨。雅伦出了尤氏的院子,走了没几步就见四处都是棉絮一般的大雪,一眼望出去不分东南西北。她忍不住就叨咕道:“这什么鬼天气?怎么下这么大的雪?”

“嘿嘿!雪下得大才好呀!雪下得大才好埋人啊!”冷不防身后有人阴测测说道。

这声音阴森恐怖异常,把雅伦吓得浑身汗毛直竖。她急忙一扭头这才发现: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紧紧贴着一个男子,她这一回头差点儿就撞在男子的脸上。